“周奶奶,您有亲人吗?”护士长李梅轻声问道。
病床上的老人闭着眼睛,嘴唇微微颤动:“我...我没有亲人。”
“可是您刚才一直在叫几个名字。”
“那是...那是我做梦。”周素兰艰难地转过头,不愿再说。
李梅叹了口气,这个倔强的老太太,都病成这样了还嘴硬。
她哪里知道,此时千里之外,三辆军车正疾驰在高速公路上,车上的人个个心急如焚。
有些秘密,埋藏了五十多年,是时候揭开了......
01
北京东城区的钟鼓楼附近,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。
胡同深处住着一位72岁的老太太,名叫周素兰。
要说这周素兰,在胡同里可是个“名人”。
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,而是因为她在这一众老头老太里实在是太特别了——终身未嫁,性格孤僻,很少与人来往。
“老周这个人啊,怪得很。七十多岁的人了,一辈子没结婚,也没个亲戚朋友的。你说奇怪不奇怪?”
确实奇怪。在这个人情味浓厚的老胡同里,周素兰就像一个异类。
别人家都是儿孙满堂,热热闹闹的,只有她家永远冷冷清清。
周素兰住的是一个小四合院的东厢房,不大,也就二十来平米。
屋里的陈设很简单,一张床,一个衣柜,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,再就是墙上挂着的三张黑白照片。
那三张照片很模糊,看不清楚人脸,但能看出是三个年轻男子的合影。
每次有人问起,周素兰总是含糊其辞,说是“老朋友”。时间长了,大家也就不再问了。
最让邻居们觉得奇怪的,是周素兰每个月15号的“神秘外出”。
“今天又是15号了。”王大妈趴在窗户边,看着周素兰拎着一个黑色提包出门,“你说她每个月都去哪儿?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王大妈的老伴儿漫不经心地回答,“人家愿意去哪儿去哪儿,管那么多干嘛。”
“我就是好奇嘛。”王大妈撇撇嘴,“而且你看,她每次回来眼睛都是红的,像是哭过。”
这倒是真的。每个月15号,不管刮风下雨,周素兰都会出门。早上八点准时出去,下午两三点回来。回来的时候,眼睛总是红红的,脸色也不太好。
有一次,王大妈实在忍不住了,问她:“老周,你这是去哪儿了?要不要我陪你去?”
周素兰摇摇头:“不用,我就是去...去看看老朋友。”
“什么老朋友每个月都要看?”王大妈追问。
周素兰没有回答,径直回了屋。从那以后,王大妈再也没问过。
其实胡同里的人对周素兰的身世都很好奇。
这么大岁数了,为什么不结婚?家里人呢?以前是做什么的?
但周素兰从来不说,问急了就说一句:“过去的事,不提也罢。”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。周素兰每天的生活很规律:早上六点起床,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,然后去买菜做饭。下午要么在屋里看书,要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晚上八点准时睡觉。
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,就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。
“老周,你这脸色不太好啊。”这天,王大妈在胡同口碰到买菜回来的周素兰,关切地说道。
“没事,就是最近有点头晕。”周素兰扶着墙,脸色确实不太好看。
“要不去医院看看?”
“不用不用,老毛病了。”周素兰摆摆手,“歇歇就好了。”
王大妈看着她蹒跚的背影,心里直犯嘀咕。这老太太,身体明明不好,还总是硬撑着。
2023年深秋的一天,北京的天气已经很凉了。枫叶红了,银杏黄了,胡同里飘满了落叶。
这天早上,王大妈像往常一样起床做早饭。突然,她听到隔壁传来“咣当”一声巨响。
“什么声音?”王大妈心里一紧。
又是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什么东西倒了。
“老头子,快起来!”王大妈推推还在睡觉的老伴儿,“隔壁好像出事了!”
两人赶紧穿好衣服,跑到周素兰家门口。
“老周!老周!”王大妈使劲敲门,“你没事吧?”
里面没有回应。
“坏了!”王大妈脸色一变,“老头子,快撬门!”
老两口费了好大劲儿,终于把门撬开了。一进屋,就看到周素兰倒在地上,旁边是打翻的茶杯和凳子。
“老周!老周!”王大妈赶紧跑过去,探了探鼻息,“还有气!快叫救护车!”
很快,救护车呼啸而来。医护人员把周素兰抬上担架,王大妈也跟着上了车。
“大妈,您是病人的什么人?”急救人员问道。
“我是她邻居。”王大妈急得满头大汗,“她一个人住,没有亲人。”
“没有亲人?那紧急联系人写谁?”
王大妈愣住了。是啊,周素兰无儿无女,无亲无故,紧急联系人写谁呢?
救护车一路飞驰,很快到了北京协和医院。周素兰被推进了急诊室。
“初步诊断是脑梗。”医生对王大妈说,“老人家年纪大了,情况不太乐观。家属呢?”
“她...她没有家属。”王大妈为难地说。
医生皱了皱眉:“没有家属?那谁来签字?医疗费谁来付?”
“我...我可以先垫付。”王大妈咬咬牙说道。虽然和周素兰不是特别熟,但毕竟是多年的邻居,总不能见死不救。
办完住院手续,周素兰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。王大妈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。
这时,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过来:“大妈,病人的随身物品您收好。”
王大妈接过一个塑料袋,里面是周素兰的钱包、钥匙,还有一个破旧的小本子。
翻开钱包,里面只有几百块钱和一张身份证。身份证上的照片已经很旧了,但还能看出年轻时的周素兰很漂亮。
“这么好看的姑娘,怎么就没结婚呢?”王大妈自言自语。
她又翻开那个小本子,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日期和地名,看不太懂。最后一页上,有三个电话号码,旁边没有任何标注。
“这是什么?”王大妈犹豫了一下,要不要打这几个电话试试?万一是周素兰的什么亲戚朋友呢?
正想着,护士又跑过来:“大妈,病人情况不太好,一直在说胡话,您进来看看吧。”
王大妈赶紧跟着进去。只见周素兰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。
“建军...海涛...空明...”声音很轻,但王大妈还是听清了。
“她在叫人名。”护士说,“从送来就一直这样,应该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王大妈心里一动。建军、海涛、空明,这三个名字...会不会和那三个电话号码有关?
02
重症监护室外,王大妈坐在椅子上发呆。周素兰的病情不容乐观,医生说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。
“这可怎么办啊。”王大妈愁眉苦脸地翻着那个小本子,“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孤零零地走了吧。”
就在这时,护士长李梅走了过来。李梅三十多岁,是个很有经验的护士长。
“大妈,病人还是没有家属吗?”李梅关切地问道。
“没有啊。”王大妈叹了口气,“这老太太一辈子没结婚,也没个亲戚朋友的。”
李梅皱了皱眉:“可是她一直在叫几个人的名字,应该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“是啊,建军、海涛、空明。”王大妈点点头,“我在她的本子上发现了三个电话号码,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个人的。”
“能让我看看吗?”李梅问道。
王大妈把本子递过去。李梅仔细看了看那三个号码,都是手机号,看号段应该不是北京本地的。
“要不...我们试着打一个?”李梅建议道,“病人现在这个情况,如果真有亲人,应该通知一下。”
王大妈点点头:“那你打吧,我这老太婆不会说。”
李梅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第一个号码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。
“喂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,低沉有力。
“您好,请问您认识周素兰吗?”李梅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声音突然变了:“周素兰?她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听到对方的反应,李梅心里有底了:“您认识她就好。周奶奶现在在北京协和医院,突发脑梗,情况不太好...”
话还没说完,对方就急切地打断了:“哪个医院?具体地址!”
“北京协和医院,东单院区,重症监护室。”
“我们马上到!”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。
李梅愣了一下,“我们”?难道不止一个人?
她又赶紧拨通了第二个号码。
这次接得很快:“喂?”
“您好,我是北京协和医院的护士,想问一下您认识周素兰老人吗?”
“妈出什么事了?”对方脱口而出,声音里满是焦急。
妈?李梅和王大妈对视一眼,都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“周奶奶突发脑梗,现在在重症监护室...”
“我知道了,我们已经在路上了!”对方匆匆挂断。
第三个电话打过去,对方的反应如出一辙,都是极度焦急,都说“马上到”。
放下电话,李梅若有所思:“大妈,看来周奶奶不是没有亲人啊。”
“可她明明说自己无儿无女的。”王大妈一脸疑惑。
“也许...有什么难言之隐吧。”李梅说道,“不管怎样,有人来就好。”
消息很快在护士站传开了。大家都很好奇,这个孤寡老太太怎么会有三个“儿子”?而且听电话里的声音,这三个人似乎都不简单。
“我刚才听李护士长打电话,对方说'我们马上到'。”小护士小王八卦地说,“好像不止一个人要来。”
“会不会是骗子啊?”另一个护士担心地说,“现在骗老人的太多了。”
“应该不是。”李梅摇摇头,“他们叫她'妈',而且听声音是真的着急。”
正说着,周素兰的病情突然恶化了。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,医生护士们赶紧冲进去抢救。
“血压下降!心率不齐!”
“准备除颤!”
“肾上腺素,快!”
一阵紧张的抢救后,周素兰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。但医生的脸色依然凝重。
“情况不乐观。”主治医生对李梅说,“老人家年纪大了,身体底子又差,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很难说。”
李梅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看了看表,距离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,那些人怎么还没到?
就在这时,医院保安急匆匆地跑进来:“李护士长,外面来了三辆军车,说是来看病人的。”
军车?李梅心里一惊。
“他们说要见周素兰。”保安继续说道,“车牌很特殊,我们不敢拦。”
李梅和王大妈急忙跑到窗边往下看。果然,医院门口停着三辆崭新的军用越野车,车牌确实很特殊。
“这...这是什么情况?”王大妈瞪大了眼睛。
没等她们反应过来,院长的电话就打来了:“李护士长,马上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李梅匆匆赶到院长办公室,发现院长正在接电话,脸色严肃。
“是,是,我明白了。一定全力配合。”院长放下电话,转向李梅,“上面来电话了,说有重要人物要来探望病人,让我们全力配合。病人是什么情况?”
李梅如实汇报了周素兰的病情。
院长沉吟片刻:“调最好的医生,用最好的药,不惜一切代价抢救。”
“院长,病人的身份...”
“不要问,不该知道的不要打听。”院长摆摆手,“你只要记住,尽心尽力就好。”
李梅点点头,心里的疑惑更深了。这个周素兰到底是什么人?为什么会惊动上面?
回到病房,整个科室的气氛都变了。医生护士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,但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。
“把最好的监护设备都调过来。”主任医师亲自坐镇,“24小时不间断监护,有任何情况立即汇报。”
王大妈坐在一旁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刚才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,怎么转眼间就成了需要特殊照顾的“重要人物”?
“这老周,到底是什么来头啊?”王大妈喃喃自语。
03
下午三点,三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医院大厅。
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,国字脸,浓眉大眼,肩章显示他是陆军少将。他叫陈建军,今年52岁,某集团军副军长。
第二个稍微瘦一些,但精神矍铄,是海军少将李海涛,50岁,某舰队副司令员。
第三个最年轻,48岁,空军少将王空明,某航空兵师师长。
三人虽然来自不同军种,但此刻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——焦急、担忧,还有深深的自责。
“同志,请问周素兰老人在哪个病房?”陈建军走到服务台前,声音虽然竭力保持平静,但还是能听出一丝颤抖。
护士被三位将军的气势震住了,结结巴巴地说:“在...在重症监护室,我这就通知护士长。”
很快,李梅匆匆赶来。看到三位军人,她心里虽然早有准备,但还是被震撼到了。
“三位首长,请跟我来。”李梅在前面带路。
一路上,医院里的人纷纷侧目。三位将军的出现,让整个医院都沸腾了。
“天啊,三个将军!”
“他们来看谁啊?”
“听说是看一个老太太。”
“什么老太太这么大面子?”
议论声此起彼伏,但三位将军充耳不闻,他们的心思全在周素兰身上。
“医生,情况怎么样?”还没到病房,李海涛就急切地问道。
“老人家的情况不太乐观。”李梅如实相告,“脑梗比较严重,现在还在昏迷中。”
三人的脸色都变了。
“一定要救活她!”王空明声音哽咽,“不管花多少钱,用什么办法,一定要救活她!”
“我们会尽力的。”李梅安慰道。
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,李梅停下脚步:“按规定,探视时间是有限制的...”
“我们知道。”陈建军深吸一口气,“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她吗?就一会儿。”
李梅点点头,推开了门。
病房里很安静,只有监护仪器发出的滴答声。
周素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,瘦弱的身体在被子下显得格外单薄。
看到这一幕,三个铁骨铮铮的军人都红了眼眶。
陈建军走到床边,颤抖着伸出手,轻轻握住周素兰枯瘦的手:“妈,我们来晚了。”
“妈,是我,海涛。”李海涛哽咽着说,“您醒醒,看看我们。”
“妈,对不起,我们来晚了。”王空明已经泣不成声。
三个将军围在病床边,像三个无助的孩子。他们曾经指挥千军万马,面对枪林弹雨眉头都不皱一下,此刻却为了床上这个瘦弱的老人而心如刀割。
李梅和王大妈站在门口,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。
“他们真的是她儿子?”王大妈小声问道。
李梅摇摇头,她也搞不清楚状况。按理说,如果真是母子,为什么周素兰要说自己无儿无女?为什么要独自生活在小胡同里?
“妈,您一定要挺住。”陈建军握着周素兰的手,“还有好多话没跟您说呢。”
就在这时,周素兰的眼皮动了动。
“她醒了!”李海涛激动地叫道。
果然,周素兰缓缓睁开了眼睛。看到床边的三个人,她的眼神从迷茫变成震惊,最后化作了难以置信。
“建军...海涛...空明...”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是我们,妈!”三人异口同声。
周素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她想说什么,却因为太激动而说不出话来。
“别说话,好好休息。”陈建军轻声安慰,“我们哪儿都不去,就在这儿陪着您。”
周素兰闭上眼睛,眼泪还在不停地流。她的手紧紧抓着陈建军,仿佛一松手,他们就会消失。
这时,主治医生走进来:“病人需要休息,各位...”
“我们不打扰她。”李海涛说,“能在外面守着吗?”
医生点点头。三人恋恋不舍地离开病房,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王大妈终于忍不住了,走过去问道:“三位...首长,你们真是老周的儿子?”
陈建军看了她一眼:“您是?”
“我是她邻居,王大妈。”王大妈说,“是我发现她晕倒,送她来医院的。”
“谢谢您!”三人同时站起来,向王大妈深深鞠了一躬。
王大妈被吓了一跳:“别别别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我就是想问问,老周她...她不是说自己没儿没女吗?”
三人对视一眼,陈建军叹了口气:“这事说来话长。母亲虽然没有生育我们,但她就是我们的亲妈。”
“啊?”王大妈更糊涂了。
“五十多年前,如果没有她,就没有我们的今天。”李海涛说道,眼中满是感激。
王空明接口道:“她用一生守护我们,现在轮到我们守护她了。”
看着三人真挚的表情,王大妈虽然还是不太明白,但能感受到他们对周素兰的深厚感情。
“那你们怎么...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她?”王大妈还是忍不住问道。
提到这个,三人的脸上都露出愧疚的表情。
“不是我们不想来。”陈建军苦笑道,“是妈不让。她怕影响我们的前程,故意疏远我们。”
“我们找了她很多年。”李海涛说,“直到最近才找到她的下落。”
“本来想等安排好了再来接她。”王空明懊悔地说,“没想到...”
三人都沉默了。如果早一点来,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04
夜幕降临,医院渐渐安静下来。三位将军依然守在重症监护室外,谁也不肯离开。
医院专门腾出了一间休息室给他们,但三人都不去,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。
“首长们,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李梅关心地问道。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陈建军摇摇头,“我们不饿。”
其实哪里是不饿,从接到电话到现在,他们滴水未进。但此刻,谁还有心思吃饭?
“老大,你说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?”王空明看着紧闭的病房门,声音里满是心疼。
陈建军沉默了一会儿:“肯定很苦。王大妈说她一个人住在小胡同里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
“都怪我们。”李海涛自责地说,“如果早点找到她...”
“现在说这些没用。”陈建军打断他,“重要的是妈能挺过这一关。”
正说着,陈建军的手机响了。
“喂,嗯,是我。”陈建军接起电话,“什么?你们也要来?不用了...好吧,那你们路上小心。”
挂断电话,陈建军对另外两人说:“嫂子她们知道了,非要来。”
“也好。”李海涛点点头,“妈一个人太久了,该让她享享福了。”
这时,主治医生走了出来。
“医生,我妈怎么样了?”三人同时站起来。
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:“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了,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。今晚是关键,如果能挺过去,就有希望。”
“需要什么尽管说。”陈建军说道,“要专家我们请专家,要设备我们调设备。”
“我们已经组织了最好的医疗团队。”医生说,“现在主要看病人的意志力。你们多陪她说说话,也许有帮助。”
得到医生的允许,三人又进了病房。
周素兰还在昏睡,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一些。
“妈,您还记得吗?”陈建军坐在床边,轻声说道,“小时候您总是给我们讲故事。您说,男子汉要顶天立地,要保家卫国。”
“您还记得吗?”李海涛接过话头,“您说海军是祖国的钢铁长城,让我长大了去当海军。”
“我最调皮,总是惹您生气。”王空明眼眶湿润,“您说我像只小鸟,总想飞。后来我真的成了飞行员。”
三人你一言我一语,说着儿时的往事。那些尘封的记忆,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妈,您知道吗?”陈建军哽咽着说,“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您。我们知道您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,但在我们心里,您比亲妈还亲。”
就在这时,一直昏睡的周素兰突然睁开了眼睛。她看着三个“儿子”,嘴唇颤动着,似乎想说什么。
“妈,您想说什么?”李海涛赶紧凑近。
周素兰艰难地开口:“不...不是...你们的...妈妈...”
“您就是我们的妈妈!”王空明激动地说,“永远都是!”
周素兰摇摇头,眼泪滑落:“我...配不上...”
“妈,您别说了。”陈建军握紧她的手,“我们知道,都知道。”
周素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她看着三个已经人到中年的“儿子”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你们...都知道了?”她的声音微弱但清晰。
“是的,妈。”李海涛点点头,“我们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周素兰闭上眼睛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良久,她再次开口:
“对不起...这些年...让你们担心了...”
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。”陈建军说,“这么多年,让您一个人...”
“不...这是我...自己的选择...”周素兰断断续续地说,“我不想...拖累你们...”
“妈,您怎么会是拖累?”王空明急了,“您是我们的骄傲!”
周素兰微微一笑,那是一个释然的笑容。
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推开,三个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走进来。
“妈!”为首的女人直奔病床。
这是陈建军的妻子林梅,后面跟着的是李海涛的妻子张悦和王空明的妻子赵晴。
看到儿媳妇们,周素兰愣了一下。
“妈,我是您儿媳妇林梅。”林梅握住周素兰的手,“这么多年,您受苦了。”
“妈,我是张悦。”
“妈,我是赵晴。”
三个儿媳妇围在床边,眼中都含着泪水。
周素兰看着她们,又看看三个“儿子”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“傻孩子...都是傻孩子...”她哽咽着说。
这一夜,病房里很热闹。三个“儿子”和三个儿媳妇轮流守护,给周素兰讲这些年的事情。
他们讲自己的工作,讲孩子们的成长,讲生活中的点点滴滴。周素兰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时而欣慰,时而心疼。
“妈,您有三个孙子,两个孙女。”林梅拿出手机,“您看,这是建国,都上大学了。”
“这是海波,在海军陆战队。”张悦也拿出照片。
“这是我们家小妮,像您,可漂亮了。”赵晴笑着说。
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,周素兰的眼中满是慈爱。这些都是她的孙辈啊,虽然没有血缘关系,但都是她的家人。
“妈,等您好了,跟我们回去吧。”陈建军说,“家里都准备好了,就等您了。”
周素兰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窗外,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。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医生进来查房,惊喜地发现周素兰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。
“这是个奇迹。”医生感叹道,“看来亲情的力量真的很强大。”
是啊,亲情的力量。五十多年的分离,五十多年的思念,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。
05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,给这个充满温情的空间增添了一抹暖色。
周素兰已经清醒了很多,虽然还很虚弱,但眼神已经不再涣散。她静静地看着围在床边的“家人”,心中五味杂陈。
“妈,您感觉怎么样?”林梅细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。
“好多了...”周素兰的声音还很微弱,但已经能够完整地说话了。
“太好了!”赵晴高兴地说,“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快,再过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。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嘈杂声。
“怎么回事?”陈建军皱了皱眉,起身走到门口。
只见走廊里围了不少人,都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,大家都在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是三个将军来看一个老太太。”
“什么老太太这么大面子?”
“不知道啊,神神秘秘的。”
看到陈建军出来,众人立刻安静下来。
“请大家不要围观。”陈建军说道,“病人需要休息。”
众人这才散去,但好奇的目光还是不时投向病房。
陈建军回到病房,对李海涛和王空明说:“看来我们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”
“这也难怪。”李海涛说,“三个将军同时出现,确实少见。”
“要不要...”王空明欲言又止。
“不用。”陈建军摇摇头,“妈的事,不需要遮遮掩掩。”
周素兰听着他们的对话,轻声说道:“给你们...添麻烦了...”
“妈,您说什么呢。”张悦说道,“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。”
这时,王大妈又来了。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,里面是刚熬好的小米粥。
“老周,你醒了?”看到周素兰清醒,王大妈很高兴,“我熬了点粥,你尝尝。”
“谢谢...”周素兰感激地看着她。
“谢什么啊。”王大妈笑道,“邻里邻居的,应该的。”
王大妈把粥放下,又忍不住问道:“老周,我能问问吗?他们真的是...”
周素兰看了看三个“儿子”,缓缓点了点头:“是...我的孩子...”
“那你怎么一直说自己没儿没女?”王大妈不解。
周素兰沉默了。这个问题,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王大妈。”陈建军开口了,“有些事,一言难尽。等妈身体好些了,如果她愿意说,自然会告诉您的。”
王大妈识趣地点点头:“那我不打扰了,你们好好聊。”
等王大妈走后,病房里又安静下来。
“妈。”李海涛打破沉默,“您每个月15号都去哪儿?”
周素兰一惊:“你们怎么知道?”
“王大妈说的。”王空明说,“她说您每个月15号都会出门,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。”
周素兰的眼神暗淡下来:“我去...看你们的父亲...”
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。
“我们的父亲...”陈建军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他们...”
“都是英雄。”周素兰的眼中闪着泪光,“为国捐躯的英雄。”
三人都低下了头。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,但从养母口中听到,还是感到一阵心酸。
“妈,能跟我们说说吗?”林梅轻声问道,“说说当年的事。”
周素兰看着他们,似乎在犹豫。良久,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那是1970年的事了...”她的声音很轻,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。
1970年,21岁的周素兰是某部队医院的护士。她年轻漂亮,工作认真,深受领导和同事的喜爱。
在医院里,她认识了一个年轻的营长,名叫赵志强。赵志强英俊挺拔,作战勇敢,是部队里的英雄人物。
周素兰暗恋着赵志强,但她从来没有表白过。在那个年代,女孩子都很含蓄,更何况赵志强已经结婚了,妻子刚刚生了孩子。
赵志强有三个最好的战友:陈国栋、李向海和王天明。四个人情同手足,都是部队里的骨干。
陈国栋的儿子叫建军,当时9岁;李向海的儿子叫海涛,7岁;王天明的儿子叫空明,只有5岁。
“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...”周素兰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边境发生了冲突,赵营长带着他的连队去执行任务...”
那是一次极其危险的任务。敌人数量众多,装备精良。赵志强和他的战友们明知危险,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。
战斗异常惨烈。赵志强、陈国栋、李向海、王天明,四个好兄弟全部牺牲。
“消息传来的时候,我正在值班...”周素兰的眼泪流了下来,“我不敢相信,不愿相信...”
更让人心碎的是,四位烈士都留下了年幼的孩子。陈国栋的妻子在生海涛时难产去世,李向海的妻子身体不好,王天明的妻子精神受到刺激,都无力抚养孩子。
“部队领导找到我,问我愿不愿意照顾这三个孩子。”周素兰说,“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张悦忍不住问道。
周素兰看着窗外,眼神迷离:“因为...因为这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...”
原来,周素兰答应照顾三个孩子,不仅是出于同情,更是因为对赵志强的爱。她无法嫁给他,无法为他做什么,唯一能做的,就是替他照顾战友的遗孤。
“我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。”周素兰看着三人,“虽然很苦,但我从不后悔。”
听完这段往事,病房里的人都沉默了。原来,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,背后有着如此深沉的故事。
“妈...”陈建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“妈,对不起...”李海涛和王空明也红了眼眶。
“傻孩子,说什么对不起。”周素兰慈爱地看着他们,“看到你们都成材了,妈心里高兴。”
“可是您...”林梅心疼地说,“您为了我们,一辈子没有结婚...”
周素兰微微一笑: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。有你们陪伴,我不孤单。”
其实,她心里清楚,自己这一生都在为一个得不到的人而活。但她不后悔,因为这三个孩子,就是她和赵志强之间唯一的联系。
06
接下来的几天,周素兰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。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和家人的陪伴下,她很快就能下床活动了。
病房里每天都很热闹。三个“儿子”轮流值守,三个儿媳妇变着花样做好吃的。后来,孙子孙女们也都来了,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“奶奶,您看我穿军装帅不帅?”陈建国的儿子陈晓阳穿着笔挺的军装,在周素兰面前转了个圈。
“帅!”周素兰笑得合不拢嘴,“和你爸爸年轻时一模一样。”
“奶奶,我也要当兵!”李海涛的女儿李小雨不甘示弱。
“好好好,都当兵,保家卫国。”周素兰慈爱地摸着孩子们的头。
看着满屋子的儿孙,周素兰心里充满了幸福。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。
“妈,跟我们回去吧。”这天,陈建军再次提起这个话题,“北京的房子我们都看好了,离部队医院很近,看病方便。”
“是啊妈。”李海涛说,“您一个人住在胡同里,我们不放心。”
“再说了,孩子们都想您。”王空明补充道,“他们天天问,什么时候能把奶奶接回家。”
周素兰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,心里很矛盾。她当然想和他们在一起,但是...
“我...我考虑考虑。”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。
其实,周素兰心里有自己的顾虑。这么多年了,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。突然要融入一个大家庭,她怕自己适应不了,更怕给孩子们添麻烦。
看出了她的犹豫,林梅握住她的手:“妈,您别有顾虑。我们都商量好了,三家轮流照顾您。您想住谁家就住谁家,想回胡同我们就陪您回去。”
“对,妈。”张悦也说,“您养大了他们,现在该我们孝顺您了。”
“妈,您就答应吧。”赵晴恳求道,“要不然,建军他们在部队都不安心。”
周素兰的眼眶湿润了。这些孩子,都是好孩子啊。
“让我...再想想...”她还是没有松口。
就在这时,医生进来了:“周奶奶,您恢复得很好,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“太好了!”大家都很高兴。
“不过。”医生提醒道,“老人家年纪大了,又刚经历过一场大病,还是要多注意。最好有人照顾。”
陈建军立刻说:“医生放心,我们会照顾好她的。”
出院这天,三辆军车停在医院门口,引来不少人围观。
周素兰坐在轮椅上,被推出医院大门。看着外面的阳光,她深深吸了口气。
“妈,上车吧。”陈建军弯下腰,“我们回家。”
“回...回哪个家?”周素兰问道。
“先回您的家。”李海涛说,“我们陪您收拾东西。”
车队缓缓驶向东城区的小胡同。一路上,周素兰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,心情很复杂。
到了胡同口,邻居们都围了上来。
“老周,你回来了!”
“身体好些了吗?”
“这几位是...?”
面对邻居们好奇的目光,周素兰第一次大方地介绍:“这是我的孩子们。”
“孩子?”王大妈瞪大了眼睛,“老周,你不是说...”
“以前的事,不提了。”周素兰笑着说,“以后,我有家人了。”
邻居们虽然满腹疑惑,但看到周素兰脸上的笑容,都为她高兴。
回到那个住了几十年的小屋,周素兰的眼眶又湿了。
“妈,这些年,您就住在这里?”看着简陋的陈设,三个儿子都很心酸。
“习惯了。”周素兰轻描淡写地说。
她走到墙边,取下那三张模糊的照片:“这是你们的父亲。”
三人接过照片,仔细端详。虽然画面模糊,但还是能看出那是三个英武的军人。
“妈,我们的父亲...”陈建军欲言又止。
“他们都是英雄。”周素兰说,“你们要像他们一样,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”
“我们会的,妈。”三人郑重地点头。
收拾东西的时候,林梅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木盒子。打开一看,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存折和一些票据。
“妈,这是...?”
周素兰看了一眼:“哦,那是你们这些年寄来的钱。”
“您都没用?”张悦惊讶地问。
“用不着。”周素兰说,“我自己有退休金,够用了。这些钱,我都存着,想着以后...”
她没有说完,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。她是想把钱留给孩子们。
“妈...”赵晴的眼泪又掉下来了。
“别哭了。”周素兰笑着说,“这不是好事吗?以后这些钱,给孩子们上学用。”
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。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除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,周素兰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。
“妈,跟我们走吧。”陈建军再次恳求。
这一次,周素兰终于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就这样,72岁的周素兰离开了住了几十年的小胡同,开始了她人生的新篇章。
临走时,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院子,心里默默说道:志强,我把他们都养大了,你可以安心了。
车队驶出胡同,向着新家的方向开去。周素兰坐在车里,看着身边的家人,脸上露出了这辈子最幸福的笑容。
是啊,她用一生的孤独,换来了最温暖的晚年。这个交易,值得。
尾声
一年后,北京某军区大院。
“奶奶,快来看,我考上国防科大了!”陈晓阳兴奋地跑进屋。
“真的?太好了!”周素兰高兴地接过录取通知书,“不愧是我的孙子!”
“奶奶,我也有好消息!”李小雨也跑进来,“我被海军陆战队特招了!”
“好!都是好孩子!”周素兰笑得合不拢嘴。
这一年来,周素兰在三个儿子家轮流住。每家住两个月,谁也不偏不倚。儿子儿媳们把她当亲妈一样孝顺,孙子孙女们围着她转,她成了全家的中心。
“妈,该吃药了。”林梅端着水走进来。
“又吃药啊。”周素兰嘟囔着,但还是乖乖把药吃了。
自从上次生病后,家人们对她的健康格外重视。定期体检,按时吃药,一点都不敢马虎。
“妈,下个月15号,我们陪您去看爸爸他们吧。”陈建军走进来说道。
“好。”周素兰点点头。
现在,每个月15号,不再是她一个人去了。三个儿子都会陪着她,一起去祭拜那些长眠的英雄。
傍晚,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晚饭。
“奶奶,给我们讲讲爸爸小时候的事呗。”陈晓阳央求道。
“对啊奶奶,讲讲嘛。”其他孩子也起哄。
周素兰慈爱地看着他们:“好,奶奶给你们讲。你们爸爸小时候啊...”
温馨的灯光下,老人的声音娓娓道来。那些尘封的往事,在她的讲述中变得生动起来。孩子们听得入神,不时发出惊叹声。
陈建军、李海涛、王空明坐在一旁,静静地听着。虽然这些故事他们已经听过很多遍了,但每次听,还是会有不同的感受。
“妈,谢谢您。”陈建军突然说道。
“谢什么?”周素兰不解。
“谢谢您给了我们一个家。”李海涛说。
“谢谢您让我们成为兄弟。”王空明补充。
周素兰的眼眶湿润了。她看着这个大家庭,心里充满了感恩。
是的,她失去了爱情,失去了青春,但她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家。三个优秀的儿子,三个贤惠的儿媳,五个可爱的孙辈,这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。
夜深了,孩子们都睡了。周素兰坐在窗前,看着天上的星星。
“志强,你看到了吗?”她轻声说道,“孩子们都很好,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一阵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回应。
周素兰笑了,那是一个释然的、幸福的笑容。
这一生,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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